我们这一代人是最贫穷的,也是最富有的。现在孩子的童年都被湮没在书本、玩具、电视、手机里,他们很难有机会体会到童年的快乐,比如说:过年,他们的眼里只有压岁钱、烟花,对新衣服的期待都不那么关切。
年关将至,大街上零零星星的挂着些中国结,店铺里才开始卖“年货”,虽说快过年了,依旧有一种凄凉、冷清的感觉,对于我们,更没有年味儿可言,吃的常有,穿的也常有,玩的却不常有,对于过年也没有那么期待。越是这种时候,越怀念小时候的年味儿,那才是过年该有的“本色”。
小时候,年味儿是父亲买回来的鞭炮。以前只要一进腊月,孩子就可以玩鞭炮,那时候放鞭炮远没有现在奢侈,好不容易买回来一串长长的鞭炮,趁着父母不在,就把鞭炮解散,一个一个的放,生怕几天就把它放完了,就把解散的鞭炮放在瓶子里,插在稀泥里,用竹竿绑起,遇到调皮捣蛋的,把鞭炮埋在牛粪里,只露出引线,然后把人哄过去,趁不注意就点鞭炮,炸得人满身的牛粪,随后就能听到骂声,追逐的脚步声,还有大家的笑声,好不惬意。年到三十晚,父亲也会买一捆冲天炮,长长的,一般都是三根,每根十响,拿在手里,点燃,指向天空,就听见冲天炮的声音,再看它在天空中散开,那种感觉,无比兴奋。
年味儿是母亲买回来的新衣服。那时候,放寒假,就等着过年好穿新衣服,每天都会想着母亲什么时候去赶集,什么时候把衣服买回家,盼望着,盼望着,母亲把新衣服买回来了,而我们像得了这世间最珍奇的宝贝似的,把新衣服叠好,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,就想着大年三十赶紧到来,就可以穿着新衣服去隔壁邻居家小小的“炫耀”一番。那时候的孩子很多,年龄相差不大,每家都有好几个,我们家只有两个,算少的了,然后过年那天穿着新衣服就去找姊妹们玩,虽说是玩,其实心里还是想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新衣服,现在想想那些年的做法,敢情谁没有似的,真是可笑极了。
年味儿是奶奶做的一桌子好菜。在我的印象中,逢年过节,我们家的饭菜大都是奶奶做的,母亲是不大做饭的,父亲偶尔只是烧烧猪脚,杀杀鱼,真正上锅炒菜的,几乎都是奶奶。每到过年那天,奶奶大清早的就开始在准备菜了,以前每年我们家都要煮“长菜”,寓意“长命百岁”,其实就是把白菜撕成长条长条的,放在锅里煮,之后的每顿饭都要夹一些出来吃,保存得好的,可以吃到正月十五去,直接酸掉牙了。我和妹妹虽然不大吃肉,但是经常会到厨房偷猪蹄吃,那时候老人就笑话我们说将来找不到婆家,说实话,那是真的好吃,难怪老人们不让我们吃,每次只得偷偷地吃,父亲们吃饭的时候找不到猪蹄,就知道一定是我们偷吃了,但也从来不多说什么。
期望过年,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的一个梦想,只有到过年才能实现的梦想,可以吃好的,穿好的,还能有好玩的。那时候,虽说家庭不富裕,但是每家几乎都会杀年猪,一到腊月,父亲是最忙的,天天都在寨子里杀年猪。那时,哪一家杀猪,都是要满寨子的去请来吃饭,但凡有一家没有请到,都会被别人说三道四,所以杀猪的那天,大清早就家家户户的去请,所以整个腊月,大抵都是到别人家吃饭的。
以前的腊肉,好吃,几乎每家都是煮熟食喂猪的,所以在腊月,只要天气好,就可以看到家家户户都在晒腊肉,那时候的狗也很多,所以晒腊肉的时候,我们就会端着凳子,坐在外面守着,守着守着,油就从肉上晒滴下来了,地上可以看到一片油油的,要洒满灰才能扫走。
不知是年味儿变了,还是我们变了,年到了,我们却再也不那么盼望着了,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够跟老人吃一顿团圆饭,对于声声爆竹,对于漫天烟花,也再没有了那份期盼,至亲能够健康长寿,无灾无难,孩子能够平安快乐,茁壮成长,就是这一年中最美好的事情了。(任常辉/文 潘永康/图 部分图片来自兴仁市融媒体中心图片库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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